第一次卖杨梅，妈妈叮嘱我多说话，不要害羞
写在前面:
这篇文章是王台归同学第一次卖杨梅的记录，出门前的忐忑、卖杨梅的过程和体验、与爸爸之间有趣的互动，甚至是村庄的名字，都被台归一一记录了下来。编辑部保留了这些真实的记录，不做任何删减。台归说，这次卖杨梅的经历，他感到被爱了。也许很多年之后，他能依靠这些文字回想起第一次卖杨梅的细节，该有多宝贵啊。
2019年刚入学的王台归 / by曹雕
编辑「王艺璇」 排版「林楚虹」 制图「邢雨默」
01
那天是星期日，我睡在旧房子里，不知道爸妈是什么时候起来的，5点10分左右被妈妈的电话吵醒，打开窗户一看，外面下着很大的雨，天还没完全亮。我以为爸妈还在睡觉，在床上待了一下，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了。
直到5点40分，门外啪啪啪地响，妈妈来房间叫醒我，我知道我睡过头了，就迅速地起床，跑到楼下的鞋柜，立马穿上鞋，背起了昨晚装好的电子秤和塑料袋子书包，出门前刷个牙，没洗脸，心里想着，出了门，天上的雨水会帮我洗脸。
走了40多步走到我新家楼下，看着两辆摩托车的两边都已经挂好了杨梅。妈妈一直叮嘱我，让我多说话不要害羞。
02
我穿上雨衣就出发了，第一次进入买卖实战，心里多多少少有一点害怕，一路上自己给自己一遍又一遍的洗脑，在心里默念着：「反正别人也不认识我，我也不认识别人，有啥害羞的。」不断地给自己输入。
刚进入广西边界，雨下的更大些，猛烈地打在我的脸上，有一丝痛感，就把速度放慢了。大概7点左右，到柳州市融水苗族自治县大年乡时，雨大的就看不见路了。虽然身上穿着雨衣，但全身还是湿了个透。
我和爸爸把摩托车停在路旁，走进一家饭馆，看到一对夫妇在忙弄着，点了两份饭。让我很惊讶的是，她居然认识我爸？吃到一半，一位和我妈差不多年纪，卖猪肉的阿姨又和我爸打了个招呼，我更懵了。
吃完早饭，外面的雨始终不像我心里想的那么如意，就停在了饭馆。
我问爸爸：你和他们认识？我爸脸上显露出了微笑便回答我：「我每天都会来这里吃饭，经常和这些卖猪肉的老板打招呼，久了就变成了一种习惯」。我解开了心里的迷，原来做生意的都是在拉顾客，他们或多或少都能给我们一些有利的帮助。
吃完饭后外面还在下雨
03
快到十点，雨下的小一些，我和爸爸趁着雨小一路喊卖。车上虽然有个叫卖的小喇叭，但如果你碰到人不跟他们打声招呼，他也许就不会理会你，更别说买你的水果了。
我不认识路，一直跟在我爸后面。到的第一个村庄只有20多户人家，我忘记了那个村叫什么，正好碰到他们在吃早茶，在那里卖掉了27斤杨梅，也是今天的第一桶金。
但卖的这27斤不属于我，是爸爸的，他拿我摩托车上拉的杨梅卖给他们。爸爸肯定担心我第一次出来卖杨梅，话少卖不出去吧！这更像是我爸在帮着我卖，而我只是个拉货的。如果这样的话，那我一点体验感都没有，我不愿意这样，我想凭自己的本事卖杨梅。也不是想证明什么，只是想从中获得一些自己卖杨梅后的经验。
04
一路上我还是跟着我爸，到瑶龙村路口的时候，我俩就分开卖，这样速度会快一些。这也正是我想要的。我在瑶龙村里喊着，终于有几个人来问我杨梅怎么卖，「5块钱1斤，可以先尝，不甜可以不要」，我说。
那是一个苗族村庄，他们说的话让我有点懵圈。我说普通话他们可以听得懂，但他们回话又是苗话，我听不懂。虽然在沟通上有一点困难，但这丝毫不会影响我做生意，他们都知道我听不懂他们的方言，就开始用手跟我比划，我们之间达成一种共识。
我整个村庄转了一圈，才卖了6斤。这让我感到一丝害怕，但同时又想到，这是自己第一次卖掉的，又觉得很开心。接着我又转了村子一圈，因为我害怕我转第一圈的时候，他们可能在犹豫，或者是没有听到。这次又卖掉了4斤。一个村子能卖出去10斤，已经超出了我预想的结果了。
后来，我看到另一条路，我也不知道它会到哪里，反正是做买卖嘛，只要有村子就一定有人买我的杨梅，所以我就沿路到了另外一个叫「培进村」的村子。这个村子非常大，分为上、中、下、新村。我到中村的时候，看到那里全部都是高大的砖房，就在想，这里的经济挺好，应该很快就能卖掉。结果却让我想不到，竟然在中村一斤都卖不掉。
我就跑到新村去，撞到一个小角落，刚好看到有人正在建房子，我就问他们要不要杨梅？一下就来了几个人，要了14多斤的杨梅，心里美滋滋的。
05
下午两点多，我爸已经把杨梅卖完了，我还剩不到十斤的杨梅。我爸叫我去找他，沿着回家的路上卖杨梅。但是在找他的时候遇到了一些困难，我爸给我发了一个位置，我不知道在哪里，开着导航去找他。当我到导航位置附近的时候，我还是找不到他，这就让我比较崩溃。我们中间打了好几个电话沟通，直到回到进村路口才遇见，当时我俩都笑了。
有两条路可以进这个村子，一条走上面，一条是走下面。我爸走了上面那条，我走的是下面那条，所以导航显示在附近。我们离得不远，如果说话大声一点可能就能听到对方。
之后我和爸爸从甲圩村到高安渡口这段路，把剩下的杨梅卖完了，他们还想要多，只不过我俩都已经卖完了。
06
从甲圩村到家，一路都是大太阳，我的额头和两边的手都被晒的跟猴屁股一样，肯定要脱皮了。回到家里，我和我爸算了一下今天的收入，大概是600到700。我爸原本想把今天我卖的钱全部给我，但我就只要了200，我爸笑了。
这次卖杨梅的经历，体验到杨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卖。有时候别人规定要几斤，像我这种新手把握不好数量，就很容易倒很多杨梅，别人不要那么多，还要再拿掉一些。我爸就不会这样，因为他卖杨梅卖的多了，他大概能感觉到杨梅的重量，他倒给别人杨梅的重量不会上下浮动很大，有时别人叫他倒3斤，他就能刚好倒3斤。我动作比较慢，可能开个袋子都慢别人一拍。
最有乐趣的地方就是，自己卖出一斤杨梅。当时心里在想：「哦，我竟然卖掉了，我卖掉了！」真的非常激动。杨梅脱落得很快，最近又是多雨天，就更容易掉了，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杨梅去卖？如果有我还想继续。
台归家的杨梅